老话题拾遗

汤兴光

第五十八段∶ 久不闻鸽鸣

久不闻鸽鸣

  我真是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欢乐的鸽鸣了。

  小的是候，在南京旧居的院中，有一颗老槐树，一颗海棠树，一片葡萄园，外加一个鸽舍，清晨醒来，金灿灿的样光照在脸上，眼睛还未睁开的时候，首先会听到鸽舍那些欢乐的鸽鸣，咕，咕，咕——如今回忆来，真是 美极了。

  我曾经回过旧居一次，那亮堂的院已经全不见，书枝茂密的老槐书找不见了，俊俏挺拔的海棠树不见了，家门前自己动手建起的鸽舍，彻底淹没了那满地的阳光和摇电的书影。走向儿时房舍的卵石甬路，变成了一条繁华的大道。

  当兵的时候，蛰居在浙江矾都的鹤顶山， 离人境，在当兵的日子里，鸟鸣成了我特别的欢乐。春天，是鸟迁徒的季节。时常，峰峦中的一颗树上，都会落满了鸟儿，外处响挈彻着欢乐的鸟鸣，那声音仿佛是溪谷一下子涨满了春潮，哗哗的声浪一阵阵漫过耳际。于是，在我的心中，沉寂的冬天过去了，生命又充满了绿色的希望。深秋时节，清早起来，走在静静的山野里，橡子树的睛黄染成一幅巨大的油画，使你不能不轻足屏息，目瞪口呆。这个时候，突然从多彩的画屏上传来了鸟鸣，那么悠长，那么婉转，于是那幅画活了，你也成了画中人，你和那鸟一瞬间沟通了。

  那是八一建军节，青蓝的山中飘着蒙蒙细雨，我披着军用雨衣，到处漫 ，累了，便半躺在一从草叶下面休息。突然，飞来了一对信鸽，落在我头上不到一尺的树枝上，我吓了一跳，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。靠上面的一只咕咕地叫着，头儿随着每一次叫声而扭动，叫声停了头也随只不再扭动，只是它那极亮的眼睛看着对方。它们就这样一个说过另一个说，谁也不打断谁的发言，这真是我从未见过的，我被它们的友爱陶醉了，深怕惊扰了它们，大气都不敢出，直到它们发现了我，一前一后地飞走了。从此我知道了鸟鸣响成一片的时候，我就会涌起一种世界是多么美妙的精神上的娱乐

  如今，复员了，我身居闹市，我又重操旧业，要让欢乐的鸟鸣声持续下去